如果换做是她，估计只有哑口无言的份儿，没有丝毫还击能力。
她的脑袋嗡嗡直响，虽然她也算是新闻战线的老兵，也曾经风雨见世面，但仍然不适合这种闹腾腾、乱哄哄的场面，自打毕业后，她便去了南方，这样的酒桌文化她真的无法适应。
她实在是坐不住了，将手放在后面，攥拳捶腰。随后拿起电话，装作打电话的样子，趁大家不注意的空儿，走出房间。
她来到走廊尽头，对着打开的窗户连呼了几口新鲜空气，感觉心里好多了。这时，她低头看了看表，刚想给外婆打个电话，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，回头一看，是周娟，她也捶着腰走了出来。
周娟边走边摇头，说道：“太能闹腾了，我心脏病都要复发了。”
芮晓枫笑笑，说道：“到这里来，空气清新。”她说着，就让开了靠窗的位置。
周娟看着她的手机，说道：“给外婆打电话呀？”
芮晓枫说：“是啊，早晨我出来的早，不知她中午吃的什么。”
“那就赶快打吧。”周娟说着就背对着芮晓枫，探着头朝窗外观看。
芮晓枫播通了家里的电话，外婆接通了，问道：“没事别总是打电话，我刚要去午休。”
芮晓枫笑了，说道：“不能睡时间太长，定好闹钟，四十分钟。”
外婆说：“你忙你的吧，就别操心我了，要真操心，就不要出去加班了。”
芮晓枫被外婆怼的不知说什么好，就语气温柔地说：“晚上带你出去兜风，上次咱们转了东城，这次咱们去转西城，怎么样？”
外婆没好气地说：“但愿你说话算数。”
“我怎么说话不算数了，喂，喂，还挂了。”芮晓枫自言自语地说着，外婆早就挂了电话。
这时，周娟走了过来，说道：“上了岁数的人，就是老小孩，我老妈就是这样，没事总喜欢跟你拌嘴，其实她未必就是对你有意见才找你毛病，她就是想这么做了。”
芮晓枫一听，心里暖呼呼的，就说：“听您这么一说，还真是那么回事，我外婆就是这样，我明明做得不差，她也习惯挑毛病，习惯数落我，原来是这个意思啊——”
“的确是这样，不是因为你做得不好，是因为她想找你拌嘴了，对于老年人来说，这是运动方式之一。”
“谢谢周姐。”芮晓枫高兴地抱了一下周娟：“您老妈多大岁数了？”
“今年88！”
“呦，老寿星啊。”
“是的，就因为有这个老妈，我凡事都不争，就想尽可能多的时间陪老妈。所以，开始改革的时候，我听说你为了外婆，什么职务都不要了，就当个普通编辑，我对你就多了几分好感。”
芮晓枫说：“是我亏欠外婆的太多，以前只顾忙工作，忙挣钱，完全忽视了她老人家，要不是她执意回北方还在南方的话，可能外婆都……都不……”
芮晓枫不忍说出下面那几个字。
周娟拍着她的肩膀，说道：“我懂，咱们珍惜跟老人在一起的时间吧。”
这时，方淑贤走了出来，她老远就说：“你们俩躲这来了，他们派我出来抓逃兵。”
周娟说：“我跟晓枫说几句话，不可能逃的。”
方淑贤说：“你们天天上班在一块，有什么话不能说，还非得躲在这说？”
周娟说：“还真让你说对了，这么长时间，我们两个还真没单独说过话，平时见面的机会都少。”
“我不信！”方淑贤看着她俩说道。
芮晓枫说：“周主任说的是事实。”
“妈呀，真的？”方淑贤咧着嘴说道。
“真的。”周娟说：“因为我分管有线电视和广播电台，晓枫自打来的那天起就是电视台，我们都不在一个楼层办公，但我很欣赏她，无论是业务能力还是为人，我都很欣赏她，感觉有我年轻时的影子。”
“您过奖了，晓枫来到清阳人生地不熟，得到了领导们的关怀和重用，我真的很感激。”
“呦——”方淑贤看着芮晓枫说：“你们这些文化人说出的话，听着真让人舒服，我们这些大老粗跟你们比，真是天地之别！”
周娟说：“大老粗能搞这么大的事业？方总就别谦虚了。”
哪知，方淑贤认真地说道：“我们之所以能搞点事业，就一条，那就是撞大运，如果你们不上学，你们也行，兴许比我们搞的事业更好、更大……”
这时，就听张景芝在门口喊道：“老方，进来，该你了。”